有谁知道,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第一次出门时的心情吗?我可是有体会。暑假里,从没离开过父母的我,提着一只小皮箱,到大洋彼岸的美利坚去上夏季学校。当时我心里真是忐忑不安。俗话说:“在家靠父母,出门靠朋友。”我独自生活在那陌生国度的四十多天里,我真的交上了许多朋友,得到过许多人的帮助。至今,最令我怀念的,是我的夏季学校的辅导老师开罗尔•斯登尔斯。
因为飞机晚点,我到达学校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。刚进校门,一位老太太就焦急地迎上来问:“你是姮吗?”我点点头。她很高兴地告诉我:“我等了好久。我叫开罗尔•斯登尔斯,是你的辅导老师。你叫我开罗尔吧。”灯光下,我看见她高高的个子,穿一套黄色的连衣裙,显得气质高雅。她大约快五十岁了吧,头发有点花白。她皮肤很白,大大的深陷的蓝眼睛,透着和蔼、慈爱,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大眼镜,微微上翘的嘴角,总好像在微笑。典型的美国白人。
这是我和开罗尔的第一次见面。她的真诚,打消了我心中的疑虑;她的自我介绍,使我觉得她很可亲。以后的六个星期中,她在学习和生活中给我—— 一个异国学生——发自内心的帮助,使我始终把她当作知心的朋友。
第一天开学,开罗尔就告诉我:“你是外国学生,可能会有困难,我会帮助你的。”果然,当天晚上,我就抱着几本讲义,敲开了开罗尔的宿舍。她知道我是因为听不懂她的英语而发愁,想想说:“我来给你讲。”她怕我仍然听不懂她的英语,又楼上楼下地跑,找来两个新加坡学生做翻译。她翻开讲义,一页一页,尽量用简单的语言讲下去,她尽可能不通过翻译,因为“这样做对你没有好处”。统计学里老有“average”这个词儿,她就告诉我:“有几个数,用它们的和除以个数,你就得到average。”我恍然大悟:“噢,平均值!”新加坡同学对我点点头说:“对了,对了!”这真是一种新奇的教学。新加坡同学的中文也不很好,有时候遇着一个词,难以解释,开罗尔着急,我也着急,大家都着急。开罗尔很倔,她宁可麻烦,费很大劲,也一定要让我懂。那天晚上,我们一直干了四五个小时,才算基本解决。我和新加坡同学都松了一口气,开罗尔却皱皱眉头:“这样做占用的时间太多了,在语言方面花去整个晚上不值得。”我问她:“那怎么办呢?”她想了想,一摆手说:“OK,你先去休息吧。”
过了两天,两位美国同学交给我一卷纸,印着上课常用的词汇。事后知道,是开罗尔嘱咐他们把这些词编了一个简单的字典给我。当时我除了深深的感激,还对开罗尔油然而生敬意。她是一位成功的女性,取得了博士学位,在中学教化学。今年暑假,夏季学校从全美聘请了六位出类拔萃的中学教师,她即是其中之一。作为一位职业妇女,我想她成功的原因除了耐心细致,她的毅力和高度的责任感也是必不可少的。
开罗尔不仅在学习上给我多方指点,而且对我的衣食住行也很关照。有一天晚上,她来找我,问道:“姮 ,你今天没有吃晚饭吗?”我想为这一点事还让老师操心,真不好意思,就回答说:“嗯,不要紧的。”她马上接着说:“你是不习惯吃美国饭,对吗?你应该告诉我才对。我给你带了些东西。”说完,她奇迹般地拿出了两盒方便面和两双精巧的台湾筷,开罗尔得意地笑笑:“怎么样?”我真是喜出望外,倒不是因为肚子饿,而是能在这异国看见家乡的东西,多亲切啊!我高兴得跳起来,和开罗尔拥抱在一起。她拍拍我的肩膀说:“现在,你去拿两杯热水。”我顺从地照办了。她把面和作料放进热水里,找不到盖子,就顺手从写字台上抽出两本书遮住杯口。一会儿,面泡开了。可惜我那单人宿舍只有一把椅子,干脆两人都坐在地毯上,把椅子当饭桌。她扶了扶眼镜:“现在,你教我用筷子。”我先教她像握铅笔一样握住一根,再插上另一根。“OK,可以吃了!”对我来说,这真是驾轻就熟,开罗尔就不行了。开始她是用筷子卷着吃,然后试着像我那样地夹,好几回夹起来又滑下去,她坚持不肯用我给她的叉子。最后,她终于夹起几根,送进嘴里,像孩子似地笑了:“行,我成功了!”
可惜,我只当了她四十天的学生。现在,我们远隔重洋,可是我们的情谊将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。她的敬业精神,她的待人热情,都使我深深地感动。临别,开罗尔对我说:“我多希望永远做你的指导。”而我,将永远记住这一位不同寻常的老师和朋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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