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末傍晚去稻香村买粽子,结果硕大的塑料箱子里只剩下2个蛋黄馅的粽子,想着自己家的老人都是北方人,他们还是喜欢吃小枣粽子,于是悻悻回家。
70年代我们小时候到了端午节家家都要包粽子。孩子们会带着副食本和粮本去商店采购江米和小枣,那时每人半斤江米,一家一斤小枣,包出来的粽子纵然有一桶也不够缺嘴的孩子吃。
四年级端午节的前两天,我正趴在课桌上写作业,同桌老二悄悄凑过来告诉我:他父亲原来部队的老部下给他们家送来一口袋江米、一包小枣,可惜他爸爸出差去了南方,母亲去基层慰问演出。问我能不能把他们家的原料带到我家做成粽子,半劈一份给我和弟弟吃。想想老二平时助人为乐,在同学欺负我的时候能够“两肋插刀”,包个把粽子那还不是小菜一碟。接着,我就犯起愁来,江米和小枣有了,哪里有苇叶和马兰条子啊?老二一拍胸脯:你说得那两样东西我们可以去莲花池去找啊?我这才想起来,莲花池有大片的芦苇;莲花池北侧的农场里小路边种植着一簇簇的马兰花。放了学以后,我们三个女生和老二、大亮一起过了马路朝莲花池跑去。
到了长满芦苇的西岸,我们一下子傻眼了,以前在岸边玩的时候,感觉那些芦苇是紧紧靠岸边生长的。到了采摘的时候,才发觉芦苇和岸边还有大约两米的距离,而且水面上凝集着绿色的浮萍。老二当时穿着短裤,大亮穿着老爸的军装裤子,看着老二哐哐下水,在一边挽起裤腿。不料老二一声尖叫,下面的芦苇跟扎破了少爷的脚,苇子还没有采摘先光荣负伤了。大亮吸取了老二的教训穿着胶鞋下了水,结果池岸是斜坡的,越往里走越深,卷起的裤腿上都是浮萍沫子。老二上岸以后看着沾满黑色滋泥巴的脚,在一边大喊着:继续走,我非要吃上粽子不可!大亮用力劈着苇叶在胳肢窝下夹着,隔一会儿送上岸一抱,终于我肯定了他们的成绩,看着放在地上的一堆苇子叶,让大亮上岸。
大亮上岸以后,迈着噗唧、噗唧步子跟着我们,鞋子和裤子泛着污水的臭气。老二一瘸一拐地走在前面带路,我和笛子抱着芦苇叶子,我们这一队人马好比是战场下来的伤兵。我们可不能走下战场,还有马兰花条子没有偷回家那!为什么是偷呢?因为马兰花长在农场铁丝网里面,那是公有财产,我们要采摘回家不是偷难道是顺吗?
走到铁丝网跟前,笛子和大亮核对一下眼神,他们要我们在外面等着,后面的任务要他们二人单独完成。我们在山披上等了半个小时,才见那二位猫着腰回来,手里的马兰花叶子参差不齐。笛子抱怨马兰花的叶子怎么那么结识啊!用了吃奶的力气才能拔下一根。我看着那些不足一尺的马兰花叶子,跟老二说:你去警卫班要缝鞋子的粗线去!白色的小线剪断了可以捆粽子。过去的孩子多不容易啊,为了吃我们较劲了脑汁儿。老二瘸着脚既要回家取江米小枣,还要借粗线,为了能吃上粽子比南征北战里面的伤兵走的还快。当天晚上我把江米泡在大锅里,把苇子叶洗干净盖在泡着江米的锅上,不料想那包小枣在老二家受了潮张满了白毛,我只好扔到垃圾桶等着放学再想哲。
第二天中午最后一节课,几个孩子的眼神时不时地汇集在一起,下午不上课,我们可以回家包粽子了!老师很快发现了谜端,以为我们几个要做什么坏事,还是老二实话实说,告诉老师明天可以带几个粽子给老师尝尝,老师胖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。
中午刚吃过午饭,我还没睡午觉,那几个孩子就来叫魂了。我告诉他们小枣发霉了,只能用我家本上买的一斤小枣,估计还要包一些瞎子(就是没有小枣的粽子)。他们几个纷纷表示瞎子也要吃!我们明确分工,我们三个女生负责包粽子,他们两个男生负责裁断小线儿,把包好的粽子码在大锅里。大亮同学劈的苇子叶祖孙三代多宽的都有,再加上我们几个手艺太潮,包出来的粽子大小各异,捆上的小线一圈圈地缠着绿色的粽子,看着好像过去女人缠裹的小脚,样子别提多难看了。就是这样的粽子在我们眼里比马兰花还要美,想想两个小时以后就能吃到美味的粽子了,我们一个个干劲十足。
大蒸锅开锅两个小时以后,我们争先恐后的掀开锅盖,刚才还是清香的苇子味儿,一下子随着雾气潦倒了我们。呼啦啦啦几个孩子把小枣粽子放在碗里,就着热气拼命地狠吃!结果那诱人的苇叶加小枣的香味,不一会儿就被我们几个给消灭了,剩下的只能再包一锅瞎子。一锅“瞎子”入锅以后,孩子们没有了刚才那股的期盼,纷纷到外面玩去了。出锅以后,我和笛子把一锅瞎子泡在放着凉水的大桶里,在我心里端午节就这样过去了。
晚上,老二和大亮来我家喊弟弟的名字,我知道他们是在叫我,只好闷着头出去。他们二人急切地看着我要吃那一锅瞎子,我告诉他们瞎子必须沾白糖吃,我家的白糖还有一点了。老二急红了眼,又像个败兵 兵似的回了家,不一会的功夫,老二提着一袋子白色粉末回来了,他们二话不说摸着黑蹲在大桶前一顿狂吃,透着别的屋里的灯光,我看到大亮的眉头紧锁,但是,看着老二贼吃,他又不甘示弱地把白糖倒在碗里,又剥开了几个瞎子。二人吃得差不多了,弟弟听见响声儿钻进了厨房,拿起老二碗里的瞎子放进嘴里用力地嚼着,突然弟弟哇的一声哭起来,我们几个赶快哄小孩,结果弟弟还是不买账,跑到自来水龙头对着喝凉水,一边喝一边哭。51-51免费论文网-网-您
这时姐姐没好气地走进来,开了厨房灯,指着我:你就会搞哥们义气,天天招一帮孩子还不够,你还欺负弟弟。老二和大亮嘴边带着白糖沫子,像两个罪犯一样戳在角落里看着姐姐数落我。姐姐拿起一个沾满白糖的粽子放进嘴里,突然她啪的一声扔掉了粽子,哈哈大笑起来:你们几个耗子!为了吃真不择食!你们刚才吃得是粽子沾碱面!哈哈哈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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