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上初中时的我,很不懂事。
那一天早晨,天空灰蒙蒙的。我匆匆忙忙的出了家门。
早上还只是阴天,中午时分便下起大雨,豆大的雨珠砸在脸上,生疼生疼的。我冒着雨跑到停车场,那里的洼地早已是一片汪洋。
我连忙推着车,急匆匆的走向大门。路上很湿,不小心就会滑到,我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口,不经意的一瞥,却瞥到了让我感悟一生的事情。
我看到了他。
花白的胡子和头发,穿着灰色的雨衣站在那,焦急的向学校看着,时不时转头张望,像是在等待着谁。心头划过一瞬间的感动,但就只是一瞬间。那点感动被他身上洗的发白的衣裤,和破旧的电瓶车抹杀的一干二净。随即而来的是厌恶。他大声的叫着我的乳名,还拽住几个同学问我有没有出来,当时我就觉得丢脸丢到家了。生气的走过去,他看到我就笑了,抓起雨衣就往我身上披,还抱怨着:“这孩子,早上出来怎么不知道带雨衣,淋着了吧?”我不满的把雨衣还回去,说:不穿,这点雨淋着会死啊?他楞了一下,呵呵的傻笑着。我并没有立即看出他的异样,还自顾自的说:以后别来带我,丢人。说完转身骑车离去。
第二天去奶奶家吃饭,还是下着雨。奶奶告诉我他病了,是因为昨天把雨衣给了我。“什么?给我了?”我想了想,苦笑了一下,他真是用心良苦。奶奶不解的看着我,问“没有给你吗?”我忙说:“给了,给了……”
我走到他的床前。他睡的很安详,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了痕迹。一道又一道,手上爬满了皱纹,我记得我小时候喜欢坐在他的怀里在他的手上“建围墙”。他又变老了好多。
他醒了,慈爱的看着我说:回来啦?我忍住眼泪回答:嗯,刚到。他笑了笑,说:唉,老咯,淋点雨就不行了。我没有说话。接下来便是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良久,我说出了憋了好久的话:爷爷,对不起。他笑了笑,说:没事的……没事……。我握住他的手,紧紧的。他笑了。我也笑了。
太阳挣出了乌云,阳光也从乌云中挤了出来,温柔的洒在窗台上我送给他的水仙花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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