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小孩和四个大人的战争(文/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 余秩非)
今天又是去佳亿家做儿童心理咨询的日子,每次去佳亿家,都让我很期待,因为几乎每次我都能遇到很特别的孩子。虽然父母都是因为养育孩子遇到了困扰前来咨询,但是每每我透过这些困扰,都能看到孩子惊人的破茧而出的能量,正是这些能量,让孩子无论在什么样的环境下,都能成长起来。但是,一旦孩子的养育方式出现了偏差,这些能量就会受到扭曲,如同冲出了跑道的赛车,具有可怕的破坏力。
一个小孩和四个大人的战争
下午,一位漂亮的、衣着入时的女士和一位穿着手织的粗厚毛衣的大爷带着一个瘦瘦的、看上去非常内向的、4岁左右的男孩走了进来。女士命令男孩坐在椅子上不要乱动,然后转过头来和我打招呼。女士告诉我她是孩子的母亲,大爷是孩子的爷爷。现在一家三口和爷爷、奶奶住在一起。父母工作很忙,每天很晚才能回家,平时都是由爷爷奶奶来管孩子。但是现在这个孩子非常难管,一点也不听话,经常惹大人生气,大人只好又打又骂,可孩子却越来越不听话,实在没办法了,听说佳亿家周末有儿童心理咨询就赶紧带孩子过来了,想了解一下孩子为什么这么难管教。妈妈生气地说着孩子的不是,爷爷也时不时地插上一句指责孩子的话。我一边听着一边偷眼去看孩子,虽然两个大人在你一句我一句地指责孩子,孩子却非常安静地坐着,一付事不关己的样子,既不生气也不难过,只是偶尔好奇地看我一眼。好像一位胸有成竹的导演在观看表演了N多次的演出,看来这样的指责,孩子每天都会听到很多遍。
我让妈妈说一些具体的不听话的事例。妈妈说:孩子每天回到家只肯穿内衣,家里没这么热,怕他受凉,可是怎么喊他穿衣服都不肯。几乎是四个大人每人喊上十句,还是不听,最后只好打他一顿,硬给他穿上衣服。然后第二天又是这样。另外吃饭也不好好吃,几乎是吃一半,泼一半,吃完饭满地都是饭菜。也是天天骂天天打,就是不改。妈妈的语气从愤怒变成了伤心:我都被他气出胃病了,经常胃疼。爷爷奶奶也说这个孩子弄得家里鸡犬不宁,连他爸爸也经常被他气得火冒三丈。我看着眼前这个面色苍白、瘦瘦弱弱的孩子,实在惊讶他竟有这么大的能量和勇气去和四个大人作战。坐在椅子上已经近四十分钟了,孩子几乎没有动过,完全没有一个四岁孩子应有的活泼好动。他的很多能量都耗在和大人的作战上了。看来这场1:4力量明显悬殊的战争,结局只能是两败俱伤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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