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产品介绍

父亲的荣耀

产品特点:

  

 

  编辑推荐:

  追忆似水年华,阅读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。

  法国教育部指定学生必读书,法国二十世纪伟大作家的经典自传小说,呈现令人愉悦的成长喜剧,描画罗旺斯的诗情画意。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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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内容简介:

  他在六十岁前后追忆儿时,以“童年回忆录”为总题,一口气写了四本。《父亲的荣耀》是第一本,也是其中最受读者喜爱的一本。……帕尼奥这部书主要采用童年视角,充溢一种童趣,少年与童心未泯的成人读来自能感到兴味。……我以为螳螂与蚂蚁血战那一段最为精彩,其惊心动魄不亚于雨果笔下的滑轶卢战场,其精确不让《昆虫记》,其幽默令人解颐。……每一代法国家长都让孩子读这本书,原因之一也是为了让他们以有趣的方式获得许多博物知识。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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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作者简介:

  马塞尔·帕尼奥尔(Marcel Pagnol,1895-1974),法国小说家、剧作家,法兰西学院院士。他在电影上的成就,受到电影大师罗塞里尼等人的推崇。帕尼奥尔擅长描写法国南方的风土人情,尤其是普罗旺斯的诗情画意和对家庭的眷念之情。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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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媒体评论:

  法国青少年在书中认识的第一个人物不是别人,正是帕尼奥尔笔下漫游在普罗旺斯山区的小马塞尔。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法国《费加罗杂志》

  

 

  精彩书摘:

  我出生在奥巴涅城,顶上放牧山羊的加拉邦峰脚下,那时候已传到最后一代牧羊人了。

  加拉邦峰是座巨大的蓝色岩石高峰,耸立在雄鹰平地边缘。那是一块辽阔的高原,俯瞰四季常绿的郁伏恩河谷。

  山峰底部的宽度略大于高度。不过,因为它从岩层中拔起高达六百米,看来好像直刺普罗旺斯的晴空。七月里偶尔会有一朵白云在峰顶栖息片刻。

  虽说它算不上一座大山,可也不是无名小丘。正是在加拉邦峰,夜深时分,马里乌斯的观察哨兵看见得胜山上闪现火光,就用荆棘点燃一个火堆。于是在六月的黑夜里,那火堆就像一只红色的大鸟,翻山越岭传递消息,最后降落在罗马城里的卡庇托尔山上,报告高卢军团在爱克斯平原歼灭了条顿人的十万人马。

  我父亲是奥兰治附近瓦雷阿斯镇一名石匠的第五个孩子。

  我们这个家族在当地立足好几百年了。他们来自何方?想必来自西班牙,因为我在镇公所的档案里找到了姓雷斯帕尼奥尔的,还有姓斯帕尼奥尔的。

  此外,这个家族世代都以打造武器为业。他们在乌韦兹河冒着热气的水里给剑锋淬火。这个高贵的行当,众所周知是西班牙人的专长。

  不过,因为作战需要的勇气与敌对双方之间的距离适成反比,喇叭口火枪和手枪不久便取代了大剑和短剑。于是我的祖先们改行制造烟火,就是说生产火药、药筒和引信。

  他们中有一位是我的曾祖,某日他周身围绕火星和旋转的圆形火球,从他店铺关着的窗子里飞出来,落在一捆罗马蜡烛上。

  他没有丢了性命,但是他的左颊从此不长胡子。因此,直到他临终那一天,大家都管他叫“烤肉”。

  可能,由于出了这起骇人的事故,下一代人虽然决定继续制造药筒和引信,但不再往里面填装火药。他们于是成了“纸板制造商”,今天仍干这个行当。

  这个例子绝好地体现了拉丁人的明智:他们首先放弃了钢铁这个沉重、坚硬、锋利的材料;然后放弃火药,这东西见不得点着的香烟:最后他们与厚纸板打交道,这个产品分量轻,摸着柔软,无论如何不会爆炸。

  不过,我祖父因为不是“大少爷”,未能继承纸板作坊。

  不知什么缘故,他学了石匠,满师后周游法国,先在瓦雷阿斯镇,后在马赛开业。

  他是小个子,但肩膀宽厚,肌肉发达。

  他留给我的印象是长长的白色鬈发拖到脖子,还有一部带卷的漂亮胡子。

  他面容秀气,但棱角分明,一双黑眼睛像成熟的橄榄闪闪发光。

  他言出必行,子女们望之生畏。不过孙子辈可以拿他的胡子编成辫子,或者把豌豆塞进他的耳朵。

  他有时会一本正经跟我谈论他的职业,或者说他的手艺,因为他是石匠领班。

  他看不起砖石工。他说:“我们砌的石块都是榫槽结合,有斜接的,有楔形榫,还有叫朱庇特之箭的……当然,为了防止滑动,我们也往槽缝里灌铅。可那是嵌在两大块石料里的,绝对看不出来。而那些砖石工,他们逮着哪块石头就用哪一块,还用大量的砂浆填塞窟窿……砖石工干活,那就是整个儿淹没石头。因为他们不会处理石头,就把它隐藏起来。”

  他只要有一天空闲,也就是说每年五六次,就带领全家人去野餐。选定的地点距离宏伟的加尔大桥只有五十米。

  趁我祖母准备饭菜,孩子们在河里膛水的工夫,他登上桥面,丈量尺寸,审视接缝,画一些剖面图,抚摩那些石块。

  吃过饭,他在草地上坐下,家人则围成弧圈坐在他身后。他就这样望着千年杰作,直到天黑。

  所以,三十年以后,只要听人提到加尔大桥。他的子女便会抬眼望天,唏嘘不已。

  我的工作台上摆着一个宝贵的镇纸。那是个铁制的长方体,中央有个椭圆形的洞眼。长方体的两端都有锥形的缺口,深深陷入铁器内部。那是安德烈爷爷的大锤。整整五十年,他用它击打钢凿坚硬无比的顶端。

  这位能工巧匠只受过初步教育。他识字,会签名,仅此而已。为此他一辈子都暗中伤心,最终相信唯有知识才是至高无上的财富。他以为最有知识的是那些传授知识的人。因此,他不惜“倾家荡产”让子女能有资格教书。所以我父亲二十岁从爱克斯昂普罗旺斯师范学校毕业,当上公立小学的教员。

  那年月的初级师范学校与神学院一模一样,只不过用反宗教课程取代了神学研习。

  这些年轻人被告知,教会无非是一种压迫工具,而神父的目的和任务在于利用愚昧这个黑布条蒙住人民的眼睛,同时给他们念叨有关天堂或地狱的无稽之谈。

  而且,“神父”使用拉丁语正好证明他们别有用心。这个神秘的语言对于无知的信徒起到咒语的妙用。

  两个博尔吉亚足以代表历代教皇,而历代国王也好不到哪儿去:他们是淫荡成性的暴君,除了去玩棒接球游戏,只知道与姘妇们厮混。这个时候,他们的“走狗”横征暴敛,夺走百姓十分之一的收入。

  就是说,为了符合共和国的真理,人们潇洒地篡改了历曼讲义。

  我并不因此责备共和国:世界上所有的历史教科书都是为政府服务的宣传小册子。

  所以,刚毕业的师范生都相信大革命曾是一个牧歌时代,是慷慨侠义的黄金时代,那时候博爱被推向温情的极致。总之,是善心爆炸的年代。

  我不知道人们怎样为师范生们阐述——要避免引起他们的注意——这些世俗的天使在犯下几万桩凶杀和抢劫之后,又相互残杀,把对方送上断头台。

  话说回来,另一方面,就说我那个村庄的神父吧,这个人既聪明又热心行善,他认为宗教裁判所好比亲属会议:如果说主教们活活烧死了那么多犹太人和科学家,他们是含着眼泪,为了让受刑者在天堂里有一个位置,才这么做的。

  这就是我们的理性的弱点:通常,它被用于为我们的信仰辩解。

  不过,师范生们的学习内容不限于反教权主义和非宗教化的历史。还有第三个人民公敌,而且它不属于过去。它是烧酒。

  《小酒馆》和那些贴满了教室墙壁的吓人的图画,都源自那个时代。

  这些图画里有浅红色的肝脏,由于某些部位肿胀呈绿色,另一些部位收缩呈紫色,以至它们的样子像菊芋,让人根本难以辨认。不过,为了警示公众,画家在画面中央画了属于好公民的健康肝脏,它那和谐的形状和鲜活的红色足以使人衡量被揭示的灾祸有多严重。

  师范生们在寝室里也躲不过这个可怕的内脏(且不说还有一个形状像螺旋输送器的脾脏,一条长了鼓包的主动脉),逐渐产生恐怖心理,只要见到一杯酒就会恶心。

  对于他们,每当饮开胃酒的时候,咖啡馆的露天座就像自杀候补者的大聚会。我父亲一位朋友过滤水喝过了头,有一天把自己当做世俗的波里厄克特,掀翻了咖啡馆的桌子。师范生们以为这些倒霉蛋很快就会精神错乱,看到耗子爬上墙头,或者在密拉波大道遇到长颈鹿。人们举一个才华横溢的小提琴家为例:由于他的脊髓长年泡在苦艾酒和黑藨子酒里,不时浑身抽搐,最终只好去弹曼陀林。不过他们恨之入骨的,是叫做“餐后酒”的烈性甜烧酒,获“国王特许”的本笃会修士和查尔特勒修会修士酿造的酒。有了这类产品,教会、烧酒和王权便构成凶猛的三位一体。

  除了与三大灾难作斗争,他们的课程包罗万象,而且设计精当,使他们能担当教导民众的责任。他们也特别了解民众。因为他们几乎全是工农子弟。

  他们学习各科知识,涉及的面很广但深度不够。不过这一切对他们都很新鲜。他们见到父辈长年累月每天劳作十二小时,在田野里,在船上或者脚手架上,因此他们庆幸自己交上好运,星期天可以休息,而且每年有三个假期,能回家团聚。

  于是,他们的父亲和祖父,有时还加上邻居——老辈人从来只用手来学习知识——会对他们提一些问题,或者请教一些抽象的概念,那可是村里从来没人弄明白的。他们回答问题,长辈们洗耳恭听,神情严肃,不时点头……所以,三年在校期间,正因为祖辈被剥夺了享用这些宝贵养料的权利,他们如饥似渴地吸收科学知识。所以,课间休息时间,校长先生需要巡视各问教室,把过分用功的学生赶出去,罚他们打球。

  学业结束时,需要考高等文凭。考试成绩证明这一茬学生已经成熟。

  于是,好比果实开裂,良种抛射到全省各地,开始与愚昧斗争,弘扬共和国的业绩,并且在遇到宗教仪式行列经过时不脱帽子。

  头三年,年轻的小学教师要在常年积雪的山顶小村宣扬世俗理念,然后下到半山腰的村庄,顺便在那里娶个女教师或邮务员为妻。再以后,他在好几个市镇任职,那里的街道还是斜坡。在每一站他家里都添一个孩子。生第三个或第四个孩子的时候,他才调到平原上的县城工作。最终轮到他调进省城,他已经白发苍苍,皮肉松弛。于是他在一个有八个或十个班级的学校教书,教高级班,有时也教补习班。

  有一天,人们郑重其事地庆贺他荣获一级教育勋章。

  三年后他遵循规定退休。于是他高高兴兴笑道:“我终于可以回家种白菜了!”

  接下去,他躺下,他死去。

  我认识许多像这样的从前的教师。

  他们绝对相信自己身负美丽的使命,对人类光明的未来充满信心。他们蔑视金钱和奢侈,为了成全别人或者继续在穷山村里执教,宁可放弃自己的晋升机会。

  我父亲一位老朋友以第一名毕业,因此能在马赛开始他的教书生涯。不过是在一个贫民区,夜里谁也不敢在街上走。他从教第一堂课到退休没有动窝,四十年待在同一间教室里,坐在同一把椅子上。

  有天晚上我父亲问他:

  “你从未有过抱负?”

  “有的!”他说。“我有过!而且我以为我成功了!你想啊,我的前任二十年里有六个学生上断头台。我呢,四十年里,只有两个,还有一个最终被减刑。这就值得我一直待下来。”

  因为,最了不起的,是这些反教权主义者有传教士的灵魂。为了能挫败“神父先生”(此人的德行被认为是伪装的),他们自己过着圣徒一样的生活。在道德观念上,他们与早期清教徒一样毫不让步。大学区视察是他们的主教,区长是大主教,而教育部长就是他们的教皇。他们给他写信必定用大幅信纸,遵循传统的礼仪格式。我父亲说过:

  “跟神父们一样,我们为未来工作。不过我们为的是别人的未来。”

  因为他毕业的名次也很高。那开裂的果实没有把他抛射到离马赛太远的地方。他降落在奥巴涅。

  这是个有一万居民的小城,位于郁伏恩河谷的丘陵地带。从马赛到土伦的尘土飞扬的公路穿城而过。

  居民的营生是烧造砖瓦和水罐,灌制禽肉和猪肉香肠,把废弃的皮革在池子里泡上七年以便鞣制,也制作用于圣诞马槽的彩色小泥人。

  我父亲叫约瑟夫。那会儿他年轻,褐色皮肤,个子不高,但不瘦小。他的鼻子很大,不过十分端正,而且幸亏上有钢丝边的椭圆形眼镜,下有胡子,看上去就不那么显眼了。他的声音低沉好听,头发黑中带蓝,下雨天会自然鬈曲。

  某个星期天他遇到一个棕色头发、名叫奥古丝汀娜的裁缝女工。他觉得她美若天仙,很快就娶她为妻。

 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样认识的,因为家里从来不谈此类事情。另一方面,我也从未对他们提过有关的问题,因为我不去想象他们的青年和童年时光。

  他们永远是我的父母。我父亲的年龄比我大二十五岁,这一点永远不变。奥古丝汀娜与我同岁,因为我小时候以为,我们俩是同一天出生的。关于她在生我以前的日子,我只知道她初次遇到这个不苟言笑的年轻人,便着了迷。

  ……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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