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在今年2月份,婉钰(化名)就跟记者约见讲述,但因故没有来成。记得那时电话中的她,几欲崩溃,每天要靠输液来平复心情。事隔几个月,婉钰又打来电话,还是想把心里的话说进来。面前的婉钰,是一个接近一米七的温婉少妇,她声音轻柔,讲述这段刚刚平息下来的家庭变故,少了一些激动和决绝,多了几分迷茫和无助。
幸福和你一起来到身边
斌(化名)是我的老公,我们是通过朋友介绍认识的,算得上是一见钟情。
记得那是2006年的春天,第一次见面我因堵车迟到近2个小时,到了约定地点,我远远看到斌还面带笑容笔直地站在那里,心里便平添了一份好感。斌转业前是名军人,个性直爽,第一次见面就告诉我,他在5年前结束了一段短暂的婚姻,他希望能够找到真心相爱的人,白头到老相偕一生。其实,我跟他有着类似的经历,1998年大学毕业后我远赴新加坡“打洋工”,跟相恋两年的男友结婚后又回到武汉工作。那时太年轻,都忙着工作,聚少离多,连生孩子的时间都没有,结婚5年后他要到外地发展,我们友好地分了手。这段婚姻给我留下更多的是回忆,让我对婚姻还有着无限憧憬。我跟斌说,我喜欢家的感觉,我结婚的对象是: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。
因为有着类似的经历,我和斌的恋情发展得很快也很顺利。他倾其所有为我订购婚戒、手捧玫瑰向我求婚,许诺一生一世爱我、保护我、给我幸福……
2007年5月,我们领取了结婚证。当天晚上,斌在信纸上抒写了自己的心情:当民政局的工作人员齐声说“恭喜”时,我知道幸福已经和你一起来到了我身边。虽然从相识的那天我就知道这一刻即将到来,但我心头还是狂喜,狂喜之后又充满甜蜜,看着你温情脉脉的一汪秋水,看着你同样甜蜜的表情,我快乐得要晕。上天终于眷顾了我们,我们终于相遇,我们终于相爱,我们终于牵手。在我已经疲倦得要放弃时,你的出现,让我惊喜得以为是梦境。我要爱你一生一世,让你幸福一生一世……
斌的表白同样让我幸福得发“晕 ”。
婆媳矛盾升级,老公选择了亲情
领证后我们开始计划买房子,希望有个奥运宝宝。2007年夏天,我们用所有积蓄按揭购买了一套二手房,选房和装修斌都很尊重我的意见,房产证写的我的名字,我感到很甜蜜,我们终天有了属于自己的家。没想到,还没有正式举行婚礼就发生了一件很不愉快的事情。
那天忙完装修的事,弟弟请我们以及斌的妹妹,也就是我的小姑子一起吃饭,我弟弟属于那种比较斯文的男孩子,吃完饭回家的路上,斌的妹妹当着我的面说我弟弟娘娘腔什么的,我听了心里很不高兴。回到家,那时我已经住到斌的父母家了,斌的妹妹带着孩子也住在这里。我跟斌关着房门为装修的事情争执起来,可能声音比较大,斌的家人都听到了。第二天吃饭的时候,小姑子借故数落斌:你们都这么大的人了,怎么这么不懂事啊,要吵到外面去吵,别惊到了两个老人…… 我听了很不舒服。吃完饭,前脚刚出门,又听到小姑子跟婆婆说我坏话,我转身回来,跟小姑子争吵起来,斌却消失得没有踪影。最后我和小姑子动手打了起来,婆婆拉劝我们,护抱着小姑子,我怔住了。一个人到楼下无助地哭,小姑子在楼上还不堪入耳地骂着,把我放在斌房间的物品从窗口丢下来。弟弟过来把我接回父母家。父母很震惊,主张我们分手。那时斌想和我在一起生活的愿望很强烈,他甚至请出婆婆到我家赔情,最终不了了之。
2008年5月,我生完孩子后想回娘家坐月子,斌不同意,把我接到婆家。因为是剖宫产,伤口很疼人也很累,还要应付孩子,忙得我手忙脚乱的。第二天中午,我刚刚拉上窗帘想睡一下,婆婆进来了,一下子把窗帘拉开在屋里忙活起来,我有些不舒服,起身将婆婆推出了房门,还跟她顶撞了几句,把门锁上了。为这事婆婆非常生气,把我送给她的东西全都还给了我,当斌阴沉着脸将那些东西搬回新房时,我的心也很乱。晚上,斌躺在床上,心烦意乱地说:我不能娶了媳妇忘了娘,我宁可不要你们娘儿俩,也不能不要我妈。
争吵,冷战,家庭暴力
在我的坚持下,第三天斌把我送回娘家。坐完月子我们就回到新房住了,在新家里我们争吵冷战了八个月,斌始终怪我顶撞了婆婆,此前温柔全没有了,也冲淡了他中年得子的喜悦。他摔手机摔遥控器,开始抽烟,可以抛下刚几个月大的儿子几天不见踪迹。儿子庆祝满月时,婆家只有斌独自一人出席,看得出他也很惆怅。后来的百天、周岁,都是在寂静中度过。
好在我们母子朝夕相处的快乐冲淡了一切,我不在乎婆家没来过一次、没问过一声的冷漠。难得有个把周末不加班,斌就会把宝宝抱回家让爷爷奶奶看一眼。为了宝宝,我也在找合适的机会缓和跟婆家紧张的关系。2009年春节,我们带着儿子一起回婆家守岁,过年喜庆的气氛让我们都忘掉了此前的不快,全家人过了个开心年。刚过年,大概是2月份的时候我又意外怀孕,不得以去做了人流手术。医生说我刚经过剖宫产身子虚,建议住院做手术,儿子只好暂时交给婆婆带。手术完我去婆婆家看孩子,婆婆一见我就说,孩子送来那天就生病了什么的。就为这事,你一言我一句就吵了起来,那天,小姑子及她的老公都在家,吵到激烈处,小姑子及姑爷上前就打我,我的脸上耳后手腕被抓破流血,头发也扯掉了一些,最后老公挺身护着我,才没有受到更大的伤害。
斌带我临出门时,小姑子还在身后冲着老公喊:“你又不是找不到女人生孩子,怎么不要她抱孩子走人。”我无比悲伤,对老公说,“我们离婚。”他沉默了很久,我哭了很久。以后的一段时间,我患了抑郁症,每天需要药物才能入睡,常常流泪到天亮。从那时起,我们分居到现在。同样一个男人,他曾给我那么多温暖和感动,也让我感受到痛彻心扉的冰冷和绝望。
离婚,不是我的本意
斌的态度,才是我的药。
分居的这5个月,几乎每天我都会给他打电话、发短信或者邮件要求离婚。我在婚姻中已经迷失了。4月,我们一起去过民政局,当我斩钉截铁要求他在协议书上签字时,斌一脚踢翻椅子,气急败坏地转身离开了。 心痛于我的憔悴,父母和我一起找到斌的单位,请求组织帮助妥善协议、好合好散。
也许是我的做法激怒了斌,他的态度更加冷淡。就在我还横下心准备独自带着宝宝生活时,宝宝生了病住院治疗,抱着儿子辗转医院,看着他一下子没了颜色的小脸,我痛苦不堪,这个时候我才深深体会到,孩子不能没有父亲。让我宽慰的是,宝宝生病住院的这段时间,斌天天过来陪护照看,我的心渐渐有了暖意,也开始反省自己。我们都爱宝宝,渴望给他一个完整温暖的家。我问自己:你真的打算离开他吗?你还爱他吗?
其实,我一直都是爱他的,只是感到委屈,在我受到那么大伤害的时候,他没有给我安慰和呵护,还让我背上不孝敬老人的恶名,这个心结好难解。
现在,斌还住在婆婆家,在离婚的问题上未置可否。让我主动求和,心中还有郁结;离婚,真的还有那么多不舍和牵挂。宝宝那么小,就要跟着我们受苦受累,心中充满不忍和歉疚。我希望通过这个讲述,让斌能静下心来,跟我好好谈一谈,将心结一一打开,将不满和怨恨全都放下,如果还有爱,一切都应该来得及,不是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