虚幻的玫瑰花海
2004年的某月某日,是我和丈夫北原结婚10周年的纪念日,所有来参加我们庆祝酒会的人都说:那天的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最让人嫉妒的女人。我身上那件镶着钻石的礼服是所有女人都梦想拥有的Dior限量版,全亚洲只有10件,由丈夫北原从法国花天价抢购而回,并在酒会前替我亲手穿上。在扣好最后一颗纽扣的时候,他温柔地在我礼服外的裸背上印下一个吻,就在前一秒钟,化妆间里进来了几个公司的员工。
“咔嚓”,一阵照相机的快门声响起,不早不晚刚刚好把那一幕收进底片。“两位老总真是恩爱,让我们这些年轻人羡慕不已。”拍照的是我从来没见过的一个小伙子,可能是宣传部新来的。在员工面前一向以严厉著名的北原,这时却给他一个很温和的微笑。“我在外面等你。”对我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出去了。已经初夏了,我却冷出了一身鸡皮疙瘩,礼服的肩带恰巧在这时滑落了下去。“帮我拉拉。”年轻的小伙子红着脸走过来,双手可怜地颤抖着,我不禁大笑出声。
酒会正中的舞池,上万朵我喜爱的粉红色玫瑰组成了一颗巨大的心,我和北原在一片玫瑰花海中翩翩起舞,随着一系列欢快的拉丁舞曲,我们像一对职业选手一样,一口气跳完了恰恰、伦巴和桑巴,这是我们夫妻赢得全市企业唯一一对“模范夫妻”称号的一道杀手锏。10年前,23岁的我和25岁的北原,为了让我们婚礼与众不同,专门花了半年时间去学拉丁舞,那时,没有华丽的舞衣,没有芬芳的玫瑰,我们在自己的婚礼上不停旋转,眼里只有对方,心里只有永远……
掌声潮水般地如期而至,“笑一笑,那么多人看着我们。”北原暗暗地掐了我手臂一下,把我从茫然的回忆状态中猛地拽了回来,我竟然忘了,我们还没有“谢幕”……
“送沙总回家!”北原和往常一样向司机下达简短有力的命令,人前的柔情蜜意荡然无存。和往常一样,我们也都没有相互说再见,观众已经散去,还演戏给谁看?我手臂上留下了一个青紫的淤痕,他刚才那一下掐得不轻。我们是这里有名的企业夫妻档,创立了一家同样有名的民营集团公司,管理着上万名员工。我们也是最出色的一对“演员”,“娱乐”着这里的所有人,除了自己。
寂寞的爱情戏子
其实,我和北原的感情已经完全破裂。戏只是为了演给别人看。我和北原并非天生会演戏,谁不想拥有真实而完美的婚姻?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变化的,公司越来越大,房子换得越来越大,我们越来越有钱,夫妻之间的距离却也越来越远。
创业之初,整个公司就我们夫妻俩,合用一个办公桌,合吃一盒饭,他骑自行车带着我四处拉业务。夜里,两个人虽然累得要命,却仍然不忘在亲热之前放上一段舒缓的音乐。
那时的我们年轻而脆弱,两人会为接了一笔大业务高兴得流泪,也会为被人骗了区区1000元货款而捶胸顿足。记得他最伤心的那次,是为了我们的孩子。当时,赶着去见客户的我失足从楼上滚了下来,流掉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。守在我的病床前,他一言不发地大把大把地抓扯自己的头发,我只看见他的眼泪像珍珠般滴落在洁白的床单上,很快就润湿了一大片,“别难过,我们不久又会有的,下一次我一定会好好地保护他。”我强忍着悲痛安慰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