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看,我怀孕了!》第二章 没变丑的孕妇不足以谈人生
2015年11月03日 10:40
  怀孕的女人最美? 骗人的!

  某日惊闻有位女朋友的老公出轨了,这位老公出轨之前是大家公认的三好老公,极守夫道,三纲五常,三从四德。出轨对象是一位品格和逼格都不算太高的单亲妈妈。我和老李就这个问题进行了严肃的探讨,探讨尾声,老李啧啧称奇地说:真不挑食,连生过孩子的都要。

  我忙不迭点头表示赞同。5 秒之后,我暴跳如雷,炸着嗓子指着老李:生过孩子怎么了!怎么了?!

  老李倒退一步,咽了咽口水,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,可能带来非常严重的后果,慌忙闭了嘴。我愤愤然扭过头,恶狠狠地说:你就等着吧,等我生完了孩子,减完肥,就怕耀眼得你不给我出门!

  这件事情之后不久,我和老李去香港逛街,因为孕妇怕热,我当天特地穿了条舒服的连衣裙,回去的路上,我觉得自己两侧大腿根部开始火辣辣地疼,越走越疼。更尴尬的事儿出现了,怀孕后我重了30斤,两条大腿迅速膨胀,变得亲密无间,走路不停摩擦。经过一个下午的折腾,大腿根部已经磨破了皮。

  我压低嗓门告诉了老李,老李毫无同情心地扑哧一笑,揶揄大叫:死胖子!

  我在不被人发现和大腿刺痛间,做了权衡,保持一个滑稽的姿势,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,加上下午刚刚下过暴雨,香港人多街窄,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坨庞大又笨重的泥巴,一路走一路掉渣,脏兮兮黏滋滋,丑陋邋遢。我下意识渐行渐慢,拉开了我和老李之间的距离,就这样低着头沉默地跟在他后面。

  我觉得自己丢人。

  回到酒店洗完澡,发现自己没有带睡衣,只能穿老李的T恤。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:T恤透着膨胀下垂的胸,庞大的肚子,虎背熊腰,卸了妆的脸斑斑点点,苍白浮肿。想到刚才这样的我,艰难横行,摇晃挪步在香港灯红酒绿的街头,心生厌恶。

  老李拿着热毛巾打算给我敷一下磨破的伤口,我一个扭头别过脸,叹气说:你前几天说得没错,生完孩子的女人,确实不能看了。老李沉默了一会儿,扳回我的肩膀,微笑着说:我的意思是,生过别人的孩子,男人一般都会介意,你变丑也是为我生儿育女,我怎么会嫌弃呢?

  矫情不悦了一阵,表面上接受了老李的安抚,说过晚安,耳边片刻就传来了老李的鼾声。我辗转难眠,翻江倒海。

  一旦一个女人为一个男人繁衍后代,她在别的男人眼里,就从有性别吸引力的女人,变成了皮臭肉厚的妇女。这种变化,来自于生理内部的生育印记,也来自外表上的丑化老化。

  当你的性别价值因为生育而贬值,你的付出能否换来等价的家庭价值,取决于让你生育的那个男人,是否抱有感恩和理解。

  换句话说,生完孩子你就没了一大半市场,说不定你老公也会同样嫌弃你。

  在老李说完那句话之后,我的第一反应是赞同,说明在我的内心深处,也赞同这样的价值观——生育使女人贬值。女人内心尚且如此, 何况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男人呢?

  孕友们一直嚷嚷着要拍大肚照,张罗着要集体拍摄,留下最美的瞬间。对于拍照,我一直支支吾吾,不置可否。从怀肉肉到怀皮皮,“怀孕的女人最美”这句话,让我有种隐约的心虚感、无力的欺骗感、尴尬的冷笑感。这句话一定是个骗局。那一张张45°仰望前方,眼神充满慈爱的孕妇照,并不能掩盖圆滚滚的肚皮、肚皮上的黑线、翻腾的肚脐眼,以及可能太猖獗而PS 不彻底的妊娠纹。即使穿着比基尼,化着浓妆,至少在我,看不出一丝的性感和美丽。

  因为我知道真相。真相是你周身肥胖、体态臃肿、乳房下垂、乳头发黑、体毛浓密、满脸斑痘。你会睡觉打鼾、突然放屁、动辄大汗、体味浓重、小便失禁。从各方面来说,真的一点儿都不美。我拒绝拍自我欺骗的孕照,而是让老李有心有闲时,给我拍一点孕期生活照。

  照片上,那个带着丑、恶、老的球形女人,笑得满脸褶子,粗鲁地敲击肚子;或者穿着宽大的睡衣,歪着头张着嘴,横在床上流口水;或者低头努力压制双下巴,双手还在不停地往嘴里塞蛋糕。

  可是这些真实的丑陋,都是为人母必须经历的过程,是你了解女人、成为母亲的残酷仪式。他在你温润的身体里,吸收你的养分,汲取你的智慧,掠夺你的容貌,然后就遁地而逃,变成了一个独立的新生命。这是他孕育的过程,也是妈妈从女人升级成BOSS的修炼过程。

  相对于“怀孕的女人最美”这句话,我觉得“生完孩子,女人才变得完整”这句话才是业界良心。如果不完美才能得到完整,你会选择努力完美还是人生完整?对于我来说,本身就不完美,迟早要变老,还是选择完整吧。

  我想,上帝在对男女进行分工时,把繁衍的责任交付女人后,在女人的天性里加了很多的母爱。想想女人那么妖娆美好,还是不放心,又回头加了点丑陋。上帝这才安心:这样的母亲,才会全心全意爱孩子,才有助于家庭的稳固和谐!

  把生育问题解析到人类繁衍的高度,我的内心充满祥和的使命感。丑就丑,胖就胖,没丑没胖没怀孕过的女人,不足以谈人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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